家乡的长城
从我记事起,大照片墙就一直存在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堵墙,只是在火坑边烤火的时候听老人们说起过。很多年前,村里的房子大多是茅草房和木框架结构。他们致命的弱点是容易着火,村子里的房子经常着火。俗话说,“火比贼凶,必须像防瘟疫一样谨慎对待。”风干急燥的季节,张三家堆的金稻草着火了,李四家的厨房启动了。有句老话:防火防盗,“贼偷三年,一夜烧光。”在对付严重威胁人民生产生活的“火妖”时,聪明勤劳的先民用石头和土木工程筑起了高大坚固的围墙,隔绝了大火。即使一些房屋发生火灾,火势也可以被防火墙阻挡,不会蔓延到附近的房屋和整个村庄。
在村西的中尾寺前,我几次抬头看这座古建筑:一堵厚厚的高耸的墙矗立在路中间,据说建于上世纪50年代末。墙基由巨大的方形石块砌成,墙身用泥土堆砌,长约24至25米,宽约1.5米,高约20米;墙顶有龙、钻石、波浪之类的图案,即五行中“水火不容”的防火文化。东汉时写道:“掘井者,洞井之象,水藻,水中之物,皆以压火取出。”脊的两端有两个对称的高饰,呈鸟形,头卷尾缩。比如唐代苏仪的《苏轼演义》中记载“一蚌之尾,水之精,可以燎原”。飞檐上的图案是能抗火之神的象征,人们期望以其神力避火。类似的建筑随处可见。如《沈剑杂言》记载“预防为上,抢救次之,节欲次之”。精致的防火墙,传递着深邃的古建筑防火设计思想,展现了前人防患于未然、居安思危的防灾理念。据说自从大照壁建成后,村里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火灾。
随着人们防火意识的提高,防火设施的进步,建筑施工中钢筋混凝土的逐渐趋势,照片墙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功能。经过几年的风风雨雨,照片墙有些倾斜,墙顶长满了杂草,部分墙面风化脱落。有的地方被调皮的小娃娃挖了深深浅浅的洞,偶尔有来洞里定居的燕子飞出来又飞进来。但却成了村里的标志性建筑,村民的守护神,茶余饭后“休闲娱乐”的好去处。当人们背着锄头和篮子从地里回来,路过大照壁时,会停下来,把锄头靠在照壁上,用墙根吸一口气。夕阳西下,吃饱喝足的大爷大妈,抽着烟锅,抽着水烟,背着娃娃,啜饮着晨曦的花朵。三三两两的,扛着一条禾凳,一条单凳,坐在大屏下,闲聊着农事:张家的谷子今天熟了,李家明天割,后天去段家抬打谷机。乔媛的妈妈今天摘了黄心桃,顾泰明天带来了老苦梅,吃着青脆的梅子,听着小店的水手郑志华。吃着,说着,笑着,直到夜幕降临,蚊子出来游荡,荷塘里绿鸡(青蛙)唱着歌。
吃食物的好地方是一面大照片墙。邻村的人经常用重型自行车开着蓝色的铁冰棍箱,停在大照片墙下,四处张望。吃冰棍,当然要去大寨外买。迎着烈日,对门山、麦松林、河对岸、中尾基、老寨子、新寨子的口子都聚在照壁下。一根毛冻甜甜的水果味冰棍,两根毛糯米、米豆、牛奶冰棍都是奢侈品。我偶尔会买回来吃,但每次都不敢张嘴。我只是慢慢舔,不忍心一口全吃了。中午的时候,老人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梅子(糖葫芦)的吸管柄,靠在墙上打瞌睡。水果被阳光无情地融化了。有一段时间,他在满是糖浆和果香的路上舔着嘴,咽着口水,仿佛尝到了酸甜的滋味。
大寨外也是农产品的“聚集地”。说是农产品,其实就是村民自己种的一些蔬菜水果。老简家的肥青韭菜,肥的不能吃。它们被切开,放在篮子里,靠墙放着。懒狗家的土豆被挖出来,用骡子驮回去。他们被马鞍和篮子带下来,很快豆子就空了。春贤乳业家树上的柿子是红色的。小脚老头颤抖着双手捧着一筐金灿灿的柿子,坐在小凳子上,等着放学的铃声响起,放学的小娃儿们来“抢”走所有的柿子。老人手里拿着一叠毛茸茸的票子,干瘪的嘴巴笑着,露出细长的牙齿和深红色的牙龈。
大照壁是乡愁的寄托。难得回去的日子,我不仅会看到家乡的云,山上的蓝桉树,门口的老苦梅,还会尝到家乡的味道。我还会邀请我的老搭档或者母亲在大照片墙下仰望,仿佛看到了我小时候玩耍的身影,伙伴的模样,离开我的人。可惜大寨外因为年代久远,已经成了危房,随时会倒塌,必须强行拆除。一年前,一辆蓝色挖掘机,摇着巨大的手,向大照壁驶去。几十年后的大照壁倒塌了,只留下光秃秃的墙基孤零零地立在马路中间。
大照壁拆了,燕子飞走了。家乡的大照壁只能矗立在我的记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