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的小山村

有时候会梦见回到这个地方，真的是一个很偏僻的村子，在益阳、常德、怀化的交界处。无论我来自哪个城市，都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。很多年轻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但在这里却格外清晰。可能是我经常在家门口的清溪里抓鱼，也看到了小时候爷爷的意外离世，所以这里的回忆既美好又苦涩。

小时候外婆家是个很远的地方。虽然离我家直线距离可能有20多里，但那时候因为路不好，弯多坡多，在深山老林里赶了三个多小时的车。小时候很晕车，所以去那里很辛苦。我小的时候，和父母一起去过山路。我不得不爬上一座很高的山，经过山顶一个叫青云观的道观。我花了半天时间才到达那里。那时候我还小，有时候要被父母哄着走很远的路。我妈曾经说过，我奶奶移民的时候她还年轻。她问我爷爷:直接进山。你什么时候去？最后，我走到了山谷的尽头才停下来。记得有一年冬天走去外婆家拜年，刚下完雪，楚青就出发了。山脚下的雪融化了，但是走到山下还是有很多雪。在山的阴凉处，我下来的时候，是一条镜冷的路。每个人都脱下鞋子，穿着袜子爬下来。

后来，我坐车去了外婆家。那时候班车一天只去乡政府一趟，然后还要走十里地。班车在山谷中转转弯。一般不到十分钟我就晕车了。如果你坐在公交车的后面，转弯的时候会感觉人悬在马路外面，马路下面有一个百米高的悬崖。有几年，父亲为了拉货省钱，买了拖拉机，这样我们就可以自己开拖拉机了。虽然冬天开拖拉机很冷，但好在不走路也不会晕车。我特别喜欢坐爸爸的拖拉机。奶奶家门前有一片水田，大门正对着山谷入口。每次去外婆家，远远就能看到外婆家。如果我们开拖拉机的话，奶奶刚好在门口就能远远的看到我们，而且那时候还没有电话，但是我们也知道几年前就要去拜年了，奶奶在等我们。

爷爷是老大，好像有四个兄弟。每次他去拜年，都会有几个爷爷去拜年。他在村里很有威望，印象中很严厉，但对我很好。奶奶是那种非常善良的人。她对人很热情。每次吃饭她都会给你盛很多菜，给你的碗里盛满美味的鱼和肉。那一年，我和爸爸坐拖拉机去外婆家拜年。我坐在父亲旁边。坐在车头很长的拖拉机旁边仍然很危险，但我真的很喜欢在它旁边驾驶的感觉。路上行驶，后面一辆车说路上掉了几个大螺丝，问是不是我们车上掉的。父亲停下来检查，发现后轮上的四个螺丝少了三个。我们当时还不知道，就赶紧停下来，回头找下一个螺丝，再装回去。这就耽误了一个多小时。我们到姥姥家的时候，姥爷已经吃完午饭去后山开道了。刚停好车，就听到有人喊爷爷在山上出事了。我连家门都没进，直接跟爸爸跑到后山去了。在路上，我看到大家用担架把爷爷抬出来。爷爷的头上沾满了血，用纱布包扎着。他看见我，叫着我的名字说，红枫，你过来。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祖父。如果那天车没坏，我们本来可以在午饭时间赶到我奶奶家，我爷爷也会陪着我，而不是上山开道，事故就不会发生了。于是在我的记忆中，总有抹不去的遗憾，仿佛不知何故，有一种力量让这一切发生，爷爷永远的离开了。

大概是因为我家附近没有小溪，所以每年暑假我都特别喜欢去外婆家。我奶奶家的门是潺潺溪流的源头，非常清澈，常年流淌。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，你可以听到小溪的声音，还有山上鸟儿和野兽的叫声。这里晚上和夏天都比较凉，需要盖被子。白天可以在小溪里抓鱼、螃蟹、游泳。水也不深。在一些溪流的拐角处有一些被冲刷出来的池塘，不到一米深，安全问题不用担心。我和两个儿子经常一起在这里抓鱼。在小溪里抓鱼就是用簸箕。你可以把它放在一些石头下面，或者你可以围上栅栏，把鱼赶到出口。在那里放一个簸箕，可以抓几条鱼。有几次，我们回到这条小溪，一直玩到山谷的上游。当然，抓鱼只是副业，主要还是把牛放掉。奶奶家有一头大水牛，它的黑角几乎是圆的。大水牛是母的，很温顺，背很宽。让三个孩子坐在她的背上没有问题。还有一种小水牛，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调皮多了。它经常去别人的菜地，一定要看好它。有一次，我们在山谷里放牛，突然下起雨来，我们赶紧回家。我坐在一头大水牛的背上，带着它跑，我表哥坐在那头小水牛上。小水牛不习惯被骑，跑得太快了，几乎把它摔了下来。我们一路飞回家。

其实这是最舍不得的回忆。因为母亲的遗传病，两个儿子不到30岁就瘫痪在床。我表哥三十多岁就因为并发疾病去世了。我表哥去年冬天在楼下自家小卖部烤火的时候死于火灾。他们小时候活泼的身影我记得那么清楚，然后他们生病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学习工作。我很少回家，所以很少见到他们。这几年因为开车回家过年，每次我妈都会说:“我们开车去外婆家过年吧，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外婆家。”每次看到表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。虽然完全神智正常，但却只能整天坐在自己的食堂里。奶奶快九十岁了，大姑父也六十多了。因为他们的两个孩子都瘫痪了，两个人都没有过平静的生活，现在又相继失去了，大姑父也不知道余生的意义。这是那个遥远山村的两位老人。

奶奶有七个孩子，最大的两个是女儿，我妈是老二，所以我有五个叔叔和一个阿姨。我姑姑在外面教书，我三叔是医生，我二叔是当地政府的公务员，我四叔经营着自己的木材加工厂，其他三叔和五叔都在家。其实我五叔也是做民办教师的，只是他撤并学校的时候退休了，留下我三叔在家种地。虽然是在山里，但是每家每户都有很多田地，都是山谷里的梯田。如果爬到很远的山背后，有大片的梯田，水稻即将收割的时候，是一片金黄梯田的丰收景象。据我妈说，我爷爷之所以选择移民到这里，是因为他喜欢这里的好山好水，这样农民有地就不会饿肚子了。诚然，在任何干旱的情况下，这里从来不缺水，我们夏天干旱时喝的水都是问题。只是每次种地收稻子都要走很长很长的山路。山上的稻田旁边有一个牛棚。农场忙的时候牛就养在这里，闲的时候就关在家里。叔叔，他们在地里忙的时候，我们的孩子在楼上牛棚的稻草堆里玩。爷爷的坟就在田地旁边的山坡上，守着这片自己开垦的土地。爷爷以他的风水闻名。后来听不同的人讲了一些关于他的故事，不知道是真是假。现在这里修了路。去年，我开车来这里扫墓。我本来准备了鞭炮，纸钱，香烛，但是不敢点。坟前的田地荒芜，到处都是一米深的杂草，生怕引起山火。我们必须清理干净，拜访一下，然后离开。

那是个偏僻的山村，奶奶家没信号。打个电话就可以走到屋后的山坡上，在大枫树下打电话。从我们家到奶奶家直线距离二十多英里，但是坐汽车要六十多英里。这条路在山谷中蜿蜒曲折，非常危险。但是，第一次开车回家，去的是外婆家。那是我新车里程表还不到2000公里的时候。第一次开这条山路，既紧张又兴奋。但是现有的路面都是水泥路面，已经很好开了。拐个弯就靠边，慢慢走。小心点，多按按喇叭提醒你。我开车的时候，我妈坐在前排，因为她有时候会晕车，我爸坐在后面中间。他喜欢看路上的风景，几乎处处都能讲出一些回忆。有几个陡坡，开拖拉机往往很难爬，尤其是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，路面被拖拉机挖出来。

山村的记忆很多，但不知道是因为去的少还是太远了。有时候感觉像梦里的家，特别是从繁华的城市回来两天，手机没信号，没有网络，没有霓虹灯。在这里，家家烧柴火，抽腊肉，烤炭火。在一起，他们也用家乡话聊天打牌，与世隔绝，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住了。小山村也许是我奶奶和叔叔们离不开的故乡，却是我这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回不去的故乡。

深圳2015 12.26